【玉穗】归去来兮（卷二）
（二十）颠危
润玉这次根本没有去求太微，他直接去了九霄云殿。太微心狠手辣枉顾生灵，他又何必自取其辱空留笑柄呢。
此时此刻，他心中唯有深深的自责。
那日他急火攻心昏了过去，全然忘了洞庭还有三万生灵未得安置。是以今日事发，他依然无以应对，只能像上次一样生生受着了。
想到这儿，润玉的整个身子都轻颤了一下。
三万道酷刑是什么滋味，他无论如何都忘不了，那种痛到发疯却又时时清醒的感觉比死亡更让人害怕。
可是没有办法了。
润玉压下一口气，用力握紧拳头让自己稳下来，然后缓缓走进九霄云殿。
重新走一遭的好处就在于许多不敢相信、不愿相信的残酷事实提前被钉进了你的脑子里。
润玉知道荼姚不仅想杀他，更想折辱他一番，所以她才没有直截了当地告诉自己只要甘愿领罚，洞庭一族就会相安无事。
那些践踏自己、辱没娘亲的话润玉不想再说也不想再应了。
他走到殿中，直身跪地，言明代罪之决心。无论荼姚如何刺激他，他都无动于衷，一派听候发落的样子。
荼姚无法，心中堵着一口气，挥手示意雷公电母，待二人就位，毫不掩得意地对润玉道：
“震泽天雷，无极电光，再加上我的莲台业火，当年连穷奇都熬不住，不知道今天夜神能不能熬得住这三万道极烈酷刑！”
润玉没有反应，仍旧是但凭处置的姿态，只是纤尘不染的白衣之下却是颤抖的双手和暴起的青筋。
曾经未知时，恐惧尚可以用一腔孤勇消减个七七八八，而这已知的痛苦该要怎么面对呢。
他垂下了眼睑，掩饰心中的波涛。手上蓝色的人鱼泪让他想起了娘亲的灵火珠，那串如今戴在穗禾手上的灵火珠。
我必须熬过去。
他暗自喃喃道。
还有人在等我，我必须熬过去。
一道，两道，三道。
痛感越来越强，润玉额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。
就在他以为疼痛还会加深时，打在身上的业火却没有继续攀升。
他睁不开眼，只能在心里疑惑，只是没等他细想，火光电流中传来了一个声音。
“慢着！”
太微和水神洛霖走了进来，身后跟着三个天兵，一人手捧灭灵箭，另外两人拖着一个人。荼姚一看，竟是奇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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穗禾一直躲在殿外守着，直到润玉拿着调兵的令牌出来才松了一口气，拐入花园，抄小路回去。
“穗禾公主留步！”
声音一出，穗禾即猜到来人，嘴角一勾转身，端出一张笑脸。
“今日之事多亏了水神仙上。”
洛霖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。
晌午这位鸟族公主不声不响地闯了他的洛湘府，说觅儿在凡间历劫时遇上了天后的刺客。
他也不知该不该信，便见她丢出来一人一箭，然后简明扼要地讲清了前因后果。
居然是灭灵箭，荼姚如此作为其心可诛！
洛霖当然不能忍下这口气，但他亦不是粗疏之人，不会看不出穗禾别有目的。
只是当他找来太微一同去见荼姚时，忘川却有了异动。
“穗禾公主可知魔界起兵一事？”
“听说了。”
洛霖叹了一口气。
“公主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。”
“穗禾可没有那个本事。”她笑了一下，云淡风轻，没有故作无辜，也没有刻意隐藏情绪。
“穗禾连小小的鸟族都治理不好，又如何能将手伸得那么长。”
谎撒得坦坦荡荡，一时间让洛霖难辨真假。
他看着魔界的方向沉吟片刻，“此番夜神若不领兵，天界恐怕也无其他将领了吧。”
总不能陛下御驾亲征。
穗禾面上依旧温和，心里却是讽笑。
“水神仙上忘了，陛下还有一个儿子呢。”
洛霖当然知道还有个旭凤，只是旭凤此刻身在凡间，如何能——
不，历劫又不是涅槃，只消了却凡尘自然就能归位了。
想明白了这一点，洛霖看向穗禾的目光更加复杂了。
“仙上何必如此。”穗禾浑不在意， “都是为了自己想保护的人。”
语毕深深望了水神一眼，似是意有所指。
水神叹了一口气。
奇鸢被送来的时候已是将死之态，神智混乱什么也问不出来。一口气吊着，身体里操控的蛊虫也散不去，刚好可以指认天后。
而毁了奇鸢灵识的是洛湘府独有的水系法术，一下子又将关系同自己、同夜神撇了个干净。
此女当真是心计了得！
原本他盛怒之下想将梓芬被害一事也一并告知太微，穗禾却道：
“陈年旧事早已死无对证，若非天后亲口承认，天帝也定不了她的罪。一击不中便是徒劳，水神仙上何必如此心急。”
洛霖心知穗禾所言有理，不过这一回却是看不懂她要干什么了。
穗禾要干什么呢？
水神不懂，盖因其只知太微恶劣不知其手段。
穗禾却很清醒。
梓芬之死是太微的心头殇，利用得当自然能解决掉荼姚。
今日九霄云殿，她倒不是没有办法让荼姚认下杀先花神之罪，只是隐雀这个挡箭牌随时可能失效，若是被人察觉她早已掌握了整个鸟族，旭凤这边又没了荼姚，润玉必然会为太微忌惮。
何况此刻他人在忘川，手中还有兵权。
树大招风，穗禾不得不替他留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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课最少的周四用来更文！
专业课杀我。
我怀念有通选课的大一大二，期末要背的多算什么，至少平时可以不听课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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