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饮

永远热爱

玉穗 · 重阳

     

初雪覆地,亘古如斯

 

 

医官一开始便说了,若是穗禾修为精进魂魄圆满,记忆便可恢复。

 

猎户座高悬于东南方的时候,穗禾终于可以潜心修炼了。她盘腿而坐,周深萦绕着层层叠叠的水蓝色光圈,指尖微动,不断地幻化各种水系法器。

 

一整个冬天,润玉都陪着她,看她日进千层,既欣慰又恐慌。

 

他从前也没少恐慌。她死活不肯留下来的时候,他怕她逃走,怕她跑回去找旭凤然后被取了性命。她愿意留下来让他保护她时,他又怕她从此消沉,心如死灰不复燃。

 

现在,情况反复。他不受控制地去想日后会发生的事,想她知晓一切后会是怎样的反应。

 

终究是他高估了自己。他无法在知道结果以后仍若无其事地直面当下。

 

“这是雪吗?”

 

清亮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,他顺着她所指向外看。

 

若是在人间,此时应是春风化冻。然天界没有冰冻,也从不下雪,今日竟不知为何竟飘了满天飞雪。

 

这是不期然的相遇,不求自来的美好。润玉的心倏得一动,莫名的感动覆满心头。

 

穗禾直接跑了出去,扑到茫茫银白之中。雪越下越急,好像要弥补天界多年无雪的空缺。她在其中转着圈,伸手接着坠落的雪花。一片冰凉跌进她的眼中,她也不在意,笑着躲了一下,继续玩儿自己的。

 

毫无章法的乱转,润玉看得入神。他想起那年天后寿宴,她亦跳过舞,那时她拿着穗羽扇,腰肢袅娜,翩然曼妙。鸟族女子善舞善歌,她跳得自然是好,然比之眼前逊色。

 

润玉私心爱她心无旁骛的模样,希望她不受任何羁绊。他看着她纯稚的笑,摸了摸自己的胸口,感觉心下如擂鼓,深深悸动。

 

魇兽不知从哪里窜出了,“哟哟”叫着。

 

穗禾蹲下来,捧了一抔雪尽数倾在魇兽面门上。雪色与魇兽的毛色相融,显得越发可爱。穗禾开心地大笑,又洒了好些在它的鼻子上,被它一个响鼻喷回了自己脸上。

 

魇兽跑了。穗禾没有去追,而是回身走到了润玉身边。“你在想什么呢?”

 

润玉微微一笑,没有答话,而是拉过她问:“可有冻着?”

 

穗禾鼻尖红红的,心却是暖的。“我修行一个冬天,早不怕这些了。”

 

她如今已能依靠灵力御寒,自是无需受制。不过一说起冷这回事,她又想起了南边的栀子花。“润玉,你说天这么冷,栀子花会不会冻到。”

 

润玉见她皱眉,原还以为她是身子不适,不曾想是因为那花。“你不用担心,先前我布了一个光罩结界,足够帮它们越冬了。”

 

穗禾好奇,拉着他跑到花丛边,果然见到了半拢着的光圈。

 

她伸手碰了一下,热意在指尖弥散开。

 

“还是你想得周到!”她又看了一会儿,回头想对润玉说什么,却在看向他的脸时转了话头。

 

“咦,我从前没发现,你唇角这儿竟有一颗痣。”

 

也许是因为刚触摸过光罩结界,她的指尖在天寒地冻中尤其的热,润玉被她戳着脸,忽然怔了一下。

 

穗禾也愣住了,手滞在他唇边。蓦地,脸飞红。

 

他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,为什么一直看着我。他在想什么。他为什么那么好看。我的脸好热啊。

 

几个想法争相冒出来,穗禾缩回手,像魇兽一样拔腿跑了。

 

殿外只剩润玉一人。心跳得太快,他站在原地挪不了步,只能急促地呼吸。他也什么都想不了,脑子里全是穗禾羞红了脸的样子。

 

不知过了多久,破军找来,递给他一份加急的奏折,他才渐渐回神,将注意力放在纸上。只一眼,浑身的血霎时凉了回去。

 

魔军集结,忘川异动。

 

天魔必有一战。

 

润玉定了定心,往七政殿去。也许是刚才她红透了的脸给了他可笑的底气,此刻看着重阳宫的匾额,他忽然想问她一句:

 

若真到了那一天,我和他,你想让谁活?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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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灵子私设,穗禾从火变成水。

 

罗老师唇角下方真的有一颗小痣,怼脸生图能看到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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