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穗 · 重阳
『日月皆九，二阳相互，九九归真，一元肇始』
“这就讲完了？”圆脸女子拖着腮帮子不满地看着他，“你这故事结束得也太草率了吧！”
“就是这样了，”白衣男子宠辱不惊，淡淡地说道。
“那你再跟我讲讲人间的故事，我就放你过去。”
男子摇摇头，“我方才说了，我不是凡人，对人间知之甚少。”
“哦，”女子失望地起身，走出两步又趴回桌子上，“你也是够奇怪的。我这黄泉向来只有凡人过，你说你一个神仙，身死道消了怎么还来这儿凑热闹。”
男子没有回话，她又自顾自道：“人呐要是死得太惨怨气太重就会化成厉鬼，这么一看，你莫不是执念太深，才没有灰飞烟灭。”
“也许是吧。”
“哎，那你说她会不会也——”她突然梗住了，因为那人突然抬起头看着她，“你，你这眼睛倒是挺好看的，眉毛也挺好看的，嗯，鼻子也不错。”
又指了指他放在桌上的手，“手也好看。”
说完，她嘿嘿嘿地傻笑起来，不顾男子皱紧的眉。
“抱歉，我可以走了吗？”他见她笑了半天还不打算停，只能冒昧地出声打断。
“额，可以，可以，”她回过神儿，点头如捣蒜，又从锅里盛出一碗汤，“得把这个喝了。”
男子接过碗，迟疑。
“你喝啊，洗掉记忆才能去轮回。”
“不舍得？你后来都不愿意再见人家了，还有什么不舍得？”
小孟婆这表述有点问题。他其实只是简单地陈述了事实，并没夹杂任何感情在内。
他低下头，微微吸了口去，一饮而尽。
不是不愿意见，只是害怕那种糖吃多了喝口白水都觉得苦的感觉。
“往前走，过了那座桥，就等着投胎转世啦。”
他依言，一路向前，踏上了那名为奈何的桥。
脑海中熟悉的人影轮番划过，猛然清晰后又一层一层地淡化、消失。他渐渐忘记了一切，无悲无喜一身轻。
他踱步而行，走得很慢很慢，慢到许多人都从他身边错肩而过，慢到在这桥上就过完了一生。
刚一到桥下，他感觉什么东西在碰他的手。
原来是一个姑娘。
她穿着粉色的衣裙，鼻尖小巧，眼睛生得极美。他转向她时，她正茫然地看着他，呼吸略急促，眼里还噙着冰凉的泪。
想来是孟婆汤奏了效，她跑到桥的这头时，已经忘了自己在追逐什么，也想不起来为何要抓着他的手，为何这般悲伤。
不过她很快意识到了不妥，赶紧松开手，低头看着自己的裙摆。
“姑娘也去往生？”
她闻言点点头，并不吭声。
男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，见她不打算说话，便不欲停留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魁梧的大汉走自后方疾步而来，走路带起的风差点将姑娘卷进河里。
男子伸手去拉。
许是力道用大了，那姑娘跌扑回来与他撞了个满怀。她有些慌乱，抓住他腰间的缎带，试图站稳脚。
一块玉佩“啪”得落地摔成了两半，她闻声看去，才知闯了祸，面上不安之色渐生。
“没关系的，”他好脾气地弯腰捡起来。
那玉碎得颇规整，像是从中间切开了一样。他见那姑娘一直盯着这玉佩看，就分了一半给她。
“谢谢。”
她的声音很软糯，柔柔的，很好听。
恍惚间，一股异样的感觉侵袭他的胸口。
他仔细地端详自己手里的那块，在上面看到了两个字符，又看了看她的，亦是如此，只是刻的字并不相同。
此时一波鬼魂涌来，他利落地收起玉佩，拉着她避让，等不那么拥挤了，才又牵起她的手继续走这往生之路。
要问他为何这样做，他或许会说是因为喜欢她身上的栀子香。
-完-
一个说明：
关于这篇文中的冲突，我并不赞同把责任都归到穗禾身上。润玉的一大优点，包容，在这里其实是起到了粉饰太平的作用。
智齿有的时候需要拔掉，有的时候不需要；《重阳》里的是前者，《归去来兮》里的是后者。
另，我知道这个冲突太强烈了，其实我最初的脑洞更夸张，看官们如果不愿意自己喜欢的角色受到任何伤害，出门左转就好了。
我的角色是我的心头宝，是我心血之所在，我不想看到他们被粗暴地解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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